我这段时间真正在做的事情，主要是找钱

我们亲身经历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人类疫苗施打计划，近两年来，人类已经施打超过100亿剂新冠肺炎疫苗。

其中，由英国牛津大学团队研发的AZ疫苗，至2022年3月为止，约供应26亿剂，在所有疫苗中它的研发速度最快，缓解了当年第一波疫情攻势。它的特性是易于储存，相比于莫德纳需要-20°、辉瑞BNT需要在-80°的特殊冷冻环境下保存，AZ疫苗只需要2°~8°的一般冷藏温度，且供应目的非营利（直到2021年第四季才调涨价格），价格大约是其他品牌的十分之一，因此目前是全球使用范围最广的新冠疫苗。

AZ疫苗研发团队的主持人原来是两位女性科学家。我们可能会理所当然地想象，她们日夜待在放满瓶瓶罐罐的实验室里，紧盯着五颜六色的溶液，手上操作复杂的仪器，全神贯注，然后一天天时间倏忽而逝。

然而团队主持人之一的莎拉吉尔伯特（Sarah Gilbert）却说：“我这段时间真正在做的事情，主要是找钱。”

吉尔伯特和伙伴凯萨琳格林（Catherine Green），由于研发AZ疫苗所取得的功绩，双双在2021年获得大英帝国爵级司令勋章（DBE. Dame Commander），同时马不停蹄，合作写书、出访，向世界分享她们这一年多来超时工作的紧凑生活。

她们的科研工作原来并不如世人想象中稳定。作为大学教授、专业学者，她们却必须像青创人士一样，学习用吸引人且正确的方法陈述研究计划，争取计划的补助金。比一般行业严苛的条件是，只有在取得补助金之后，学者们才被大学允许刊登求才广告，也就是终于找到钱以后，头几个月的实际工作是招聘，不是实验。而且，研究员的聘雇合约不能超出补助金涵盖的时间范围，也就是说，一份两年的科研计划，研究员的实际合约可能只有1年10个月；而在这段时间的后期，研究员会因为不确定下一笔资金是否到位，而产生继续投入研究或者骑驴找马转职的心理压力，这种压力又必然回击到主要科学家的身上。

原来，资金来源不稳定这种压力，不只存在于商业界，还存在于科研界；许多研究人员受不了这种压力，便转而投入其他职涯。

吉尔伯特把疫苗开发的资金，共分成四个阶段，一、设计和临床前试验；二、制作并测试起始原料；三、制造临床试验用的疫苗并进行临床试验；四、大规模制造和大规模施打疫苗。她说：“愈后面的阶段愈花钱，每个阶段的费用比前一个阶段至少再多加一个零。”

多像一般打工人的压力啊！每踏入一个新的阶段，就要多加上一个零的开销，而且，若不努力进入下一个阶段，压力更大。

梦想和财富，像血和肉，不能互相敌视

究竟梦想和钱财，哪个更重要？我们或会理所当然地想象，梦想的价值远胜钱财。

日本医师作家井上裕之说：如果我们问10个人“你爱钱吗？”可能会有一半的人大方承认，而另一半的人则会说，我不爱钱、我更爱自由、我现在很满足……等等。井上裕之自己身家还算小康，他笑称，后一半的人在现实中都是不坦诚的穷人。

日本人是如此，中国人也很像。草屋中住着两袖清风的读书寒生，十年如一日，视钱财如粪土，多么风范！在“你爱钱吗？”这个问题面前，一半的中国人，也会立时想起几十项肉眼看不见，却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可是，如果有机会做出另一种选择……似乎也能达到俯仰无愧的境地。

已故企业家温世仁，逝世即将20周年，20年对现代人来说，生活可能蜕变过几十次，心中的模范人物也换过上百个，不过温世仁行侠仗义的形象仍然存在很多人心里。他白手起家，从艰苦的家庭出身，二十多岁便靠双手给家人带来富足平稳的生活，在那篇流传甚广的〈成功致富又快乐〉一文中，他写下关于致富的五个建议，第一个就是“重财”。

他写道：“有些人不择手段地赚钱，视金钱为享受和骄傲的工具，有些人则视金钱为懒惰和罪恶的源头。事实上，金钱本身并无善恶，它只是市场经济的代币。农夫卖了米变成金钱，再用金钱去交换衣服或其他日用品……一个农夫很爱惜他的米，没有人会认为是错的，他将米换成钱后，很爱惜他的钱，也应是很自然的事。钱财固然是身外物，也是生活的必需品。只要是正正当当的钱，都应该被珍惜，被重视。”

曾有一位老董事长，欣赏年轻的温世仁，便说了一番道理，请温世仁记住，其中一句话是：“每一块钱都像每一滴血一样重要。”

温世仁说：“当时，我并不完全了解他的意思，还觉得有些唠叨，在以后的事业生涯中，我才慢慢体会到只有经过贫困和生命历练的人，才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

少年人不提梦想提钱财，可能是太过无知，中年人不提梦想提钱财，可能就是经过生命历练了。这么说来，青春时期被梦想驱动，壮年时期被财富驱动，原来梦想和财富，在起初就应该被均衡对待，平等重视。梦想和财富，应该像血和肉，在人生计划里是合作关系，而不是敌视关系。

劳心劳力，获取所得

犹太谚语里有一句名言：“会伤人的东西有三个，苦恼、争吵、空的钱包。”

空的钱包会带来不幸的压力，事实上，在那样庞大的压力之下，连吉尔伯特这样的顶尖学者，也差点承受不住。她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有一个梦想——研发出能对抗未来新型病毒的疫苗。然而，这种梦想比普通年轻人的梦想更需要金钱的支撑。她说道：“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之前的那十年，我曾数度后悔选择了这条路……但是，在2020年初，后悔的情绪完全消失，我反而把那些年无止境申请计划补助金的工作视为重要的训练，因为从摸索的过程中，我学会面对复杂性和挫折感。若没有累积那些经验，我一定无法走出2020年上半年寻找资金的迷宫，让我们的疫苗计划能够跑得这么远、这么快。”

原来，将梦想与财富在人生计划中平衡，是一种训练，也是一种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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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劳力，亲手做正经事，就可有余，分给那缺少的人。”

以弗所书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