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东海岸的帕塔普尔村,14岁的索纳利(G.Sonali Reddy)现在必须挑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她们的父亲五年前因生意失败而选择轻生,她当时想:至少还有妈妈!今年5月,妈妈感染新冠病毒,短短几天内离世,她和她的弟弟妹妹成了孤儿。
索纳利·雷迪THE NEW YORK TIMES
索纳利白天做饭,晚上哄弟妹睡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说:“母亲就像雨伞一样,为我们遮挡生活的风雨,我想象她就在身边。这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索纳利的日记,里面写着诗歌,贴着父母的照片。THE NEW YORK TIMES
索纳利在日记本中记录失去父母的日期,在另一页,她写下一首诗思念母亲:
人生起落茫茫,母亲将我们抚养。
母亲有最高大的身躯,是她守护我们的幸福。
没有母亲,世界都是荒芜,没有她,世界不再相同。
母亲替我们承受苦痛,可我们却无法替她分担。
孤儿哀子,前路漫漫,濒临极限、绝望。大部分人并没有这样不幸的经历,但似乎人人都能体会与绝望相近的心境。
掉落人生低谷的时候,如果在脑海里不断告诉自己说:碰到这一劫,我这辈子完了。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重拾动力。然而,倘若一个人能在掉落人生低谷的时候,在脑海里不断思想带有光亮的画面,他就很可能随着亮光走出低谷。
比如曾罹患重度忧郁症的日本歌手中岛美嘉,在沮丧时想象的是自己曾经渴望成为的那种形象;比如英国作家J.K.罗琳在最贫困无助的时刻,想象的是现实以外的,变幻莫测、乐趣无穷的魔法世界;比如刚成为一家之主的小姐姐索纳利,想象母亲仍在身边。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办法为孤儿提供实时的援助,但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让自己变成一个能看见希望的人,以至于能够自救,甚至某一天时机到了,可以立刻将希望传递开去。
困境不能定义人生,思想则能
心理创伤治疗师诺曼莱特(H. Norman Wright)曾写道:“这一生我只碰到少数几位不想要改变的人,但有个恼人的原因使许多人无法进步,就是思想:那些闪过脑海、看似无关紧要的句子,其实大大影响我们所说所做的每一件事。我们从自己的思想听到的信息,能督促我们追求更大的成就和积极的改变,也能把我们拖进负面循环里。”
想象力是天赐的礼物,明明是出身于相同背景的青年才俊,其中一个将脑海里编造的东西用于职场创新,于是步步高升;另一个在脑海里反复演练跟人争执斗气,于是现实生活总也不如人意。
明明是同样阳光明媚的一个周末,一位心理不平衡的母亲可能从清早就暗自期待丈夫孩子早点起床帮忙做家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8点、9点、10点,一个都还没起床!而短短两三个小时内,这位母亲已经一边汗流浃背,一边积累三百条暴躁的想法了。
而另一位母亲,因为留心自己的心态,则可能在同样的两三个小时内,写下一张语气温和的待办清单,将家务有序地调配到下午,然后为了能使丈夫孩子愿意听话,便到厨房,做一份令人惊喜的早午餐。
知名作家C.S. Lewis在《开往天堂的巴士》里,设计了一个横亘于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山谷,幽灵在此来来往往,一位资深幽灵讲解道:“若说善与恶发展完全之后,可以溯及既往,倒有些对。对于得救的人而言,不单这山谷,就连他们过去在世的一切都是天堂。而在堕落地狱的人眼中看来,不仅幽冥城里充满黑暗,连他们在世的生活也都是地狱。世人都误解了这一点。”
世人误解了什么?
世人凭常识,以为天堂和地狱,既然现在肉眼看不见,便属于未来。然而,世人但凡回想一下自己无比喜乐的那些岁月,便会很容易发现,若没有更早之前的泪水和蜕变,那些岁月将不会那样喜乐,于是领悟——过去的一切时间碎片确实是具有意义的,而且在思想开窍以后,它们都将重新焕发神彩,苦难的经历会变成光辉。正如《桃花扇》里的经典名句:“暗红尘霎时雪亮”。
这是我们能做的
一般生活条件还过得去的人,都难免被负面思想骚扰,更何况一个无人爱护的孤儿,若是爆发起负面思想来,肯定整日整夜也不能停。一般人的正负思想是经常在脑中械斗,而那些真正不幸的人,他们脑中,恐怕是正负思想的一级战区。
思想是怎么冒出来的?现代科学尚无定论,但是人却能做到一件事,就是选择让怎样的思想停驻在头脑里。人可以在负面思想刚刚出现之时,及时赶逐它,并且立刻用正向思想取代头脑中突然空出的位置。
或许多数人无力向孤儿们伸出援手,但改变自己的思想习惯,是我们立刻能加以练习的事。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碰见另一个比自己更不幸的人,当我们将希望带给他,也许不只他的日子从此有可能触及天堂,我们自己过去在世的一切也会生发出全新的光辉。
在《辛德勒的名单》里,以毕生财富为代价,做出慈悲选择的辛德勒说:“Whoever saves one life, saves the world entire.”全力救下一个人,几近于挽救世界。我们如若为彷徨的孤儿感到悲伤,我们应先努力成为周遭人的希望。